在寒冷的苏格兰脱光上衣
苏格兰独立公投在即。一颗民族国家的石子将要投向世界的湖面,没有人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涟漪。
苏格兰是个独特而美好的地方,那里保存着古老的民族传统,那里的英语发音很怪,那里有着短暂的日照和漫长的夜晚,那里有短裙和风笛。
十多年前,我曾经到过那里,写过一些零碎的文字。下面就是其中的一篇。
在寒冷的苏格兰脱光上衣
作者:蔡方华 来源:团结湖参考
从威廉堡一位老太太的家庭旅店出门,按照当地人的指引,我们一行人前往斯凯岛,据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。
威廉堡是苏格兰高地的门户。我们在晚上抵达这里,同样也是听说这里很美,值得一游。但在威廉堡睡了一觉之后,却没有搞清楚威廉堡到底好在哪里。这里有高山滑雪场,但我们不是来滑雪的。这里还有一些著名的威士忌酒庄,我们进了其中的一家,品了一杯然后出来,同样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。这里到处都很朴实,没有一颗安静的心,你就无法沉入别人的历史。我们去找那座古堡,它有个很奇怪的名字,累累的石头,扼守着通往苏格兰高地的古老孔道。据说在这条孔道的另一头,还有一座同样的古堡。它并不特别雄壮,但能看出古朴和浑厚。
英国人实在太在乎自己的历史了,无论多么老的房子,从来不舍得拆掉,总是不停地修啊修的,无论如何要让你看到一点历史的影子。在剑桥的一家小餐馆里,墙面上用玻璃框保护着一小块墙皮,据说那就是这家餐馆的“前身”,有几百年的历史。在中国,保留这样的古堡和墙皮,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,中国的推土机在消灭历史方面可能比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大炮还厉害。古堡俯临大片水面,说不清楚那是海湾还是高山湖泊,空气寒凉,马路上几乎完全是空的。一个年轻的女人推着婴儿车走过,两条肥硕的狗一前一后地跟随着。
五个人坐着一辆小福特,向苏格兰更高处挺进。地上能看见浓重的白霜,天上开始洒起小雪花。这里的霜是野的,和我的内心类似。霜凝结在高高的枯草上,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融化。小时候,每当地上有霜,母亲就会叮嘱孩子在手上脸上抹点廉价的蛤蜊油,防止皮肤皴裂,那时看见霜是会打哆嗦的。但现在,看见霜时有一丝欣喜,愿意站在霜里,愿意和霜称兄道弟,也许是因为心底就有霜,有霜一样浓重的烈火吧。
路边,散漫地长着一些野树。在潮湿而寒冷的苏格兰,树很美好,当然,别的地方的树也很美好。在不同的地方,树和树不同,有些地方的树娇美修长,有些地方的树丰乳肥臀,有些地方的树长得如同道德经。苏格兰的树有着丰富的细节,它们每年长高一点点,就在那缓慢的生长中积攒着霜与阳光,细小的转折中有风的味道,那些细节是风吹出来的,就像水面上的波纹一样。粗糙的树干就举着那么多的波浪,又沉默,又隐忍。我总是长时间地凝视着那些树,心情与树的形状走成了同一个姿势。如果就这样做一棵树也是不错的,无须考虑身体的自由,自由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灵魂,那样就不会去寻求表面的东西——财富、名声、爱情,那样,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占有大量的孤独,不被侵犯的孤独。实际上,在我的一生中,当自由已经成为不可企及的事物时,我所努力捍卫的不就是内心的孤独么?
在一个斜坡上,我让司机停下车。这里有成片的大树,树上有白色的苔藓,落叶是棕褐的,纤草是淡黄的,水面的反光与遥远的雪山溶在一起。群山之中,空气平静。这是个好地方,既有风景,也有静默和寒冷。我快乐起来,我脱掉了名叫苏格兰飞人的羽绒服,脱掉了毛衣和衬衣,在那里,我光着上身站了一会,时光就打了一个趔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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